对许多人来说,风筝或许只是童年的玩具,可对扎风筝的人来说,却是需要倾注心血的艺术品。秋风又起,在市区南国风筝场即将举办广东(阳江)风筝文化节,届时将再现老少齐相争放风筝的盛景。然而,当人们走街串巷去寻找一只手工风筝时,似乎没有人注意到,这些隐藏在风筝背后的老艺人越来越少。为此,阳江日报记者采访了几位风筝老艺人,倾听他们关于阳江风筝传承的困惑与期盼。
阮加培 小作坊做出大手艺
阮加培被誉为“南国龙王”,70余年制作风筝的生涯中他从没有卖过一只风筝。风筝之于阮加培来说,不是赚钱谋生的工具,而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抹去的兴趣与追求。
风筝一扎70余载 阮加培出生在风筝世家,自7岁起开始跟着祖父学扎风筝,一扎就是70多年,不仅继承了祖传的巨龙、百足等形状外,还独创出宫灯、螃蟹等风筝。阮伯这些年参加的比赛都相继取得不错的成绩,家里大大小小的奖牌能塞满一个柜子,尤其宫灯风筝曾3次在国内大赛中获得第一名,有国内媒体将他称为“阳江风筝第一人”。 而真正让阮伯轰动国内外的,却是2001年为庆祝北京申奥成功所制作的巨龙风筝。“没有人规定我要制作这只风筝,我就想为北京量身定做一只‘奥运龙’。”阮伯告诉记者,这风筝的每一个尺寸都经过精心考虑:龙身208米,意在2008年;龙头宽56公分,代表56个民族;头部直径46公分则源于中国在上届奥运会中取得46枚奖牌…… 经过3个多月的制作,当阮伯将这条“奥运龙”在草地上放飞时,由黄、青、蓝、黑四色五节的巨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瞬间轰动了全国各大媒体。不少外地游客赶来一睹巨龙风采,连声说:阳江风筝,真牛! 绝活也有“绝招” 不少外行人都认为,一只风筝能不能成功放上去,取决于当天的风力。而阮伯制作的风筝,却有过在闷热无风或大风肆掠的环境下,均能在天空遨游的奇迹。他告诉记者,一只好风筝绝不能“听天由命”,要根据当时的环境进行临时变通。 1986年阮伯率队参加第一届全国风筝赛,想不到比赛当日突然刮起了大风。“风力很猛,整个场地像被台风席卷一般,连评委席的桌子都被吹跑。”他回忆说,当时所有参赛的风筝一放就被猛风狠狠甩下来。 阮伯一见形势不对,忙向司机要了不少螺丝绑在风筝头部加重,还在风筝内部吊挂2个铁球,迎风一吹,呼的一声风筝就不见身影了。随后,阮伯采取祖传秘诀,使风筝保持在40米高度。当时全国20多支队伍受挫,只有阳江代表队的一只风筝稳妥地在天上飞,数万人仰头围观,啧啧称奇。 期盼手艺后继有人 阮伯退休后,更是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完善风筝的制作工艺上。多年来对风筝的“坚守”,让阮伯有了与日俱增的责任感——期盼扎风筝的手艺后继有人。 早在1987年,阳江就成立了风筝协会,阮伯曾担任协会的副会长,可会员人数一直寥寥无几,且大多年过花甲。阮伯说本想把一身技艺传授给儿子,可三个儿子只有大儿子阮权跟着学了些手艺,次子浅尝辄止,小儿子不感兴趣。 “阳江市会制作宫灯风筝的,除了我之外找不出几个,大儿子也才刚学会不久。”阮伯语气中带有淡淡的失落,他说,现在的年轻人更愿意去唱歌、跳舞,没多少人能坚持学这门略显枯燥的手艺。 今年阮伯88岁了,若说十几年前制作一只百米巨龙风筝,要耗时两三个月,那现在所需的时间则更长。可当阮伯坐在板凳上,拿着小刀削着竹枝,再放在火上慢烤时,那技艺分明炉火纯青。 “放风筝是一项很好的体育活动,我身板能那么硬朗,得益于我长期拿着风筝去放飞。”提起风筝,阮伯脸上总带有满满的自豪。 梁汝兴 大半辈子的风筝情 70岁的梁汝兴,这位曾被美誉为“全能选手”的风筝老艺人,目前已经停止了满世界跑的各种放飞活动,每天就守在龙津路123号的风筝铺里,削篾、裱糊,摆弄那些做了一辈子的风筝。 老街上的风筝世家 梁汝兴,是土生土长的阳江人,人称“佳叔”。幼时受父亲的影响,他一辈子钟情于风筝,是“风筝四艺”——扎制、裱糊、绘画、放飞的“全能型选手”。2008年,佳叔成为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“阳江风筝”的代表性传承人。 今年国庆期间,佳叔的儿子梁玉泉再次带着佳叔最拿手的“巨龙”风筝征战香港的国际风筝赛。在佳叔的家族中,他不是唯一的“风筝人”,却是风筝艺术传承中最为关键的一人。他从父亲那里学得做风筝的手艺,将其发扬光大,同时也把风筝手艺传授给了自己的儿女。梁玉泉现在不仅是梁家风筝铺的主力,同时也是广东省风筝协会的会员,代替佳叔参加各种风筝比赛。往往是,一只风筝倾注了整个梁家人的心血:佳叔统筹、儿子扎制骨架、女儿裱糊、大哥和侄女彩绘,俨然是名副其实的“风筝世家”。 精益求精的风筝路 20岁出头的时候,佳叔便开始参加各种风筝比赛,从风筝扎制到放飞都是一肩挑。“玩风筝是会上瘾的,做出新的风筝造型,然后看着它飞上天的满足感,只有体验过的人才懂得。”佳叔用这样的一句话归结了自己的风筝情缘。他告诉记者,正是这样一种情怀,让他在大半辈子的风筝路上,精益求精。 佳叔脑子活,现实生活中的鸟兽虫鱼都是他的灵感来源,他甚至真的抓来蚱蜢,细细地观察它们的身体比例以及动作特点,为的就是在风筝造型以及比例上做到极致。 佳叔做风筝在选料方面也特别严格,竹子一定要用“隔年竹”,晒上一整年以沥干竹子的水分。每年重阳一过,他就要走访四里八乡去选竹,广宁竹、毛竹、单竹等,根据不同的品种特性,应用到风筝不同的部位。而用来做“鹞肉”的材质,佳叔则更青睐蚕丝布,这种布料轻薄、耐用而不易破损。 老艺人的传承梦 尽管儿子接过自己的衣钵,且在业内获得不俗的成绩,但在佳叔看来,风筝的传承不仅仅是“子承父业”,他关于风筝的“传承梦”是“老老少少都在放风筝”,正如当年跟着父亲去参赛时一样。“这点潍坊那边做得好,中小学都开设风筝手工课,阳江要做好风筝手艺的传承,还需要政府跟民间的共同努力。”佳叔说。 在佳叔的风筝铺中,除风筝外,还有卖狮头狮鼓、小提琴、二胡等,俨然一个杂货店。尽管风筝铺人气冷清,但作为“阳江风筝”的代表性传承人,佳叔不仅坚持做风筝,同时还帮扶着其他的风筝手艺人,让别人把风筝作品放到他的店内寄卖。佳叔说:“现在单靠卖风筝难以为生了,他们没有店铺,我就帮着卖一点,风筝手艺可不能荒废啊。” 郑荣发 自成一派纸鸢大师 狮子山市场附近的一条窄巷里,一座低矮小院在周围民居的环绕中静静矗立。郑荣发正在院内把玩着一只还未上色的盘鹰风筝,眼神流露出满足。从总角孩童到两鬓斑白,这位62岁的老人与手中的纸鸢,不知不觉已结下半世纪情缘。
纸竹扎出碧空梦想 “浮屠七级北山坳,纸鹞参差万影交。”清人林葆莹在诗中如此描绘阳江风筝北山竞飞的盛景。上世纪60年代,阳江几乎家家国营工厂都有风筝队。当时阳江县体委发动全社会参加风筝运动,每年都举办风筝比赛。在现今的人民广场集合,再到北山公园放飞,人多到“无处站人”。 7岁的郑荣发,自目睹重阳节千筝竞飞盛况后,便无法忘怀风筝高低翻飞的那一幕。从此,郑荣发常去观看老艺人放风筝,屁颠屁颠地抢着帮他们捡风筝、帮手放飞,拿起风筝时就仔细看人家如何扎制,回家便如法炮制。 郑荣发没有正式拜过师,做风筝全凭灵性和爱琢磨,“左看看右看看就学会了”。郑荣发在反复试制风筝中悟出门道,并有意吸收各家风筝制作的特点,形成自家一派。 伯乐发掘一飞冲天 1989年,郑荣发从电视中看到菱形串子风筝的镜头受到启发,仿制出一只一根线上串有100只串子的风筝。试飞时风力并不大,郑荣发不用助跑不需有人助飞,串子风筝一路扶摇直上,引发众人围观,这令他在阳江风筝界小有名气。 人称“佳叔”的“阳江风筝”传承人梁汝兴听闻此事,开始关注郑荣发这个年轻人,并成为他的伯乐。在佳叔的推荐下,郑荣发加入了阳江市风筝协会,从此对风筝钻研更深,探索更勤。 1990年4月,第七届潍坊国际风筝会暨第四届全国风筝邀请赛在山东潍坊举行。郑荣发在比赛中,灵芝风筝因藤条被虫蛀失去重心,手头又无可更换的弓皮,他临危不乱,用透明胶巧妙粘合断裂的弓皮,令灵芝风筝再度腾空。此次比赛他率队拿下了小型风筝第一名、中型风筝第四名的好成绩,一战成名。 兼容并包自成一派 潍坊一赛,载誉归来。阳江风筝协会建议郑荣发专攻软翅类、软体类风筝,填补阳江风筝的项目空白。经过一年时间的尝试、模仿与试飞,1991年,郑荣发带着自己制作的两只软体类、软翅类风筝,赴江苏南通参加全国风筝邀请赛,分别在软体类、软翅类中型项目斩获金牌,代表阳江风筝掌握了软体类、软翅类风筝赛事的话语权。 根据参赛地域、风力选择制作工艺,是郑荣发纵横风筝赛场的不二法门。郑荣发说,风筝比赛工艺分与放飞分同等重要,因此每次外出比赛,他总以把玩钻研别人风筝制作工艺为先,做到知己知彼。 提到博采众家之长,郑荣发不无骄傲地说,潍坊一支风筝队急需龙类风筝,在网络上寻到一张郑荣发制作的龙类风筝照片,发现其龙头造型与北方工艺毫无二致,便预订了下来。“吸收学习潍坊风筝的特色,最后能把风筝卖回给潍坊,我非常自豪。”郑荣发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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